妓院里果然人不少，桔紅色的燈影之中人聲鼎沸，**調(diào)笑之聲，不絕于耳。前面說過那時候旅館極少，是屬于國家專門控制的行業(yè)，私人的旅館是不多見的，只有極少數(shù)國家設(shè)置的供國家與國家之間往來的客人使用的旅館。春秋時期許多國家害怕那些無所事事的閑人涌到城里來，破壞社會治安，所以不支持旅館業(yè)的發(fā)展，目的是要讓那些進(jìn)到城里來的
 
 
人無處棲身，事情就好辦了。但是妓院卻是不禁的，因為它可以疏導(dǎo)一些深層次的問題，這一點前面已經(jīng)說過，所以那時候街頭巷尾出現(xiàn)了不少妓院。

　　那些進(jìn)到城里尚未找到棲身之地的破落戶、喜游子弟、暴桀之徒及四方游士各色人等到了城里晚上無處可去，一到晚上無處棲身就從四面八方走出來，浩浩蕩蕩地往妓院的方向趕。所以妓院里白天雖然人不多，只剩下老鴇和跑不掉的姑娘，而一到晚上就不一樣了，真是人潮洶涌，只見得四處都是男人的身影，幾乎看不到女人的臉孔，女人都干活去了，放眼看去里面滿是黑乎乎的人頭，生意好得很呀。

　　至于那些的身份，則可能各不相同，不可一概而論，這一點我必須說清楚。她們有的人出身卑微，本身就是奴隸。春秋時期的主要來源，就是奴隸，那時候人們把他們稱為“奚”?！稗伞弊衷谙笮挝淖种?，是“手持繩圈套的女人”的意思。因此“奚”一般專指女奴。那時候大多來自于女奴，她們沒有人身自由，出賣自己的肉體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那時候生為奴隸，生生世世就為奴隸呀(上文提到的那條奴隸自我解放的光輝法令在有的國家之間開始實行，但那是男人的事情，男人的可以入伍殺敵立功，自我豁免，女人就不行了，只有等著被別人豁免，單從這一點上，在我們的古代**確實是不平等的)。有的是因種種原因而失落身份地位者。總之，她們淪落到這種地步，一般都沒有了自己的姓氏，也基本上喪失了人身自由，人口販子可以按她們的年齡、色相及技藝等因素作價，把她們隨意買賣。在這些女人之中有些女子被宮室或私家豢養(yǎng)，成為宮妓、家妓、或姬妾，專供貴族和富人享用。有些更不幸的女子就淪落在大大小小的妓院之中，以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青春，在動蕩不堪的社會之中得于生存下來。這是一些卑微的生命。

　　那時候中國地域?qū)拸V，奴隸數(shù)量就不少。奴隸的買賣也很普遍，曾有過與牛馬同欄出售的大場面。歷史書上記載了一個叫百里奚的人的經(jīng)歷，可以說明一些情況。據(jù)說百里奚是虞國的大夫，晉滅虞時當(dāng)了晉國俘虜，晉獻(xiàn)公就把他作為女兒的陪嫁奴仆送到了秦國。當(dāng)時的國君嫁女不但有各種財物作陪嫁，還要送宗族女子作為侍妾，送大批**作奴仆。晉國嫁女，百里奚作為陪嫁奴仆送往秦國。但是百里奚這個人在被晉國送到秦國的途中逃跑了，在逃跑的過程中后來又被楚國人捉住，成了楚國的奴隸。秦國的秦穆公從別人口中知道百里奚是一個很有才識的人，打算用高價把他從楚國贖加來，但是又害怕楚國不給人，就派人去說：“我有一個陪嫁來的奴隸叫百里奚，逃到你們那里去了，請把他交還給我，我們可以送你們五張羊皮作為報償。”楚國聽了秦穆公的話，果然就把他交還給了秦國。這五張羊皮就是當(dāng)時一個奴隸的價格。這說明奴隸的生命基本上是很悲慘的，主人可以把他們隨意買賣，命很賤，也就值五張羊皮。

　　那時候人口販子很多，而且是合法的，是新興的階層，國家不打擊，他們就整天帶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在妓院與妓院之間四處走動，靠這些姑娘們的青春肉體賺取了大量的不義之財。后來這些就成了新興的封建社會階層的一部分。這一點歷史書很少提及。有多少歷史學(xué)家會關(guān)心這樣的事情呢？小說家劉二為了補寫這一段歷史，翻遍了諸多史籍，發(fā)現(xiàn)歷史書上只提到了諸如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鐵器開始出現(xiàn)，生產(chǎn)力不斷提高，封建地主階層出現(xiàn)，標(biāo)志著封建制度開始形成云云。這些可憐的姑娘們，這是一些卑微如野草般的生命呀。她們的出現(xiàn)，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毫不起眼，轉(zhuǎn)眼就埋滅在無穿無盡的黑暗之中。她們自生自滅，從黑暗中走出來，轉(zhuǎn)眼又消失在黑暗中。

　　女人紅花就是這樣一個女人。現(xiàn)在無名跟在她后面，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往妓院里面走。

　　妓院就是妓院，是一座燈火通明的磚木結(jié)構(gòu)的建筑，從外面看過去，整座建筑發(fā)出紅色的光茫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燈籠一樣。燈是燈籠，掛在妓院高高的門樓上，左邊幾個，右邊幾個，在黑暗里閃爍著紅色光芒，看起來分外妖嬈。

　　無名旁若無人地走進(jìn)去，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妓院是干什么的。他聽見紅花問她要不要住店，就誤認(rèn)為妓院就是睡覺的旅館了，二話沒說就跟著她走了。他從戰(zhàn)場上回來走了幾天的路，已經(jīng)很累了，找一個地方躺下來是他首先要考慮的事情。

　　無名走在妓院里。他的赤著的大腳丫仍然像兩塊厚厚的銅板一樣敲打著地面，發(fā)出嘭嘭嘭的聲音。這種聲音和妓院里發(fā)出的其他的聲音極不協(xié)調(diào)，這個時候就有幾個人頭從窗戶上露出來，慢慢轉(zhuǎn)動著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之處。經(jīng)過一番判斷之后，他們的目光一致鎖定了無名，然后他們就盯著無名的身上看。無名對他們的注視毫不在意，他甚至又咧開嘴巴笑了笑，露出里面白白的牙齒來。這個時候他們無一例外聞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。這是十顆人頭發(fā)出的氣味。這種氣味從布口袋里飄出來，通過麻布的無數(shù)縫隙滲透出來，飄蕩在空氣中，經(jīng)久不息。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，無名緊跟著紅花進(jìn)入了一間房間里。